雪落无声_是只废鸽了

[青鸟西来]后日谈 Ⅲ

·这里雪竹

·暗黑本丸系列《青鸟西来》正剧后日谈

·前篇见首tag

     
      
3.

“啊！”少女忍不住轻呼出声，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带歉意地望向对面青年，“失礼了，鸾前辈。”
万屋温暖的人造阳光透过玻璃，金发青年唇边浅浅的笑意仿佛早已料想到她的这种反应。
“其实是几个调皮的家伙为了争夺第一个开门的资格闹起来而已，后来都被罚去做了一个月的马当番哈哈。不过嘛，开门杀在那个年代的黑暗本丸里还是很多的，虽然她初次来任上时没遇到，不过最后还是没逃得过这个流程。”他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调侃，“或许这就是人类说的‘虽迟但到’？”
少女被他的话语逗乐，随手保存已经敲好的万字访谈，眉眼弯弯：“前辈都有人身这么多年了，还没有适应这个身份吗？”
“哎呀，被小姑娘说破年龄了。”鸾故作叹息，“不过，确实很多年了呢，连付丧神都换代许多，昔年同代本丸，大多都已随某任审神者而去。”
“离前辈是真的非常珍爱您与您的本丸了。”少女真心实意地叹道，“换做是我，应当也舍不得带走本丸里的大家。”
鸾看着她，目光温柔：“是的，主人非常的爱护我们。”
    
     
那是一个雪夜。
经过几十年积累，本丸仓库丰盈，早已不需要远征，付丧神们或是留在部屋中做自己的事，或是聚集大广间打发时光。离忽然召集本丸全体付丧神。
从近侍欲言又止的神情中，他们沉默着更换最是正式的出阵服，有序地排队鱼贯而入，依照刀帐顺序跪坐天守阁议事厅。
上年纪后容易疲倦，离常常屏退近侍，独居楼阁之上，正式的大型会议场所也由大广间转移到天守阁二楼经由法术极限扩容再扩容后的议事厅。
现下非年非节，时政更不曾有何新指令，她忽然召集全员，想来……也到时候了。
心性稍微不大坚定如几振短刀，眼角已有泪光闪烁，其他刃不说，却也大多眼圈隐约泛红。

白发苍苍的女性轻靠椅背，长长的裙诀落在地面又绽开，微微阖眸逗弄怀中橘猫。直到大俱利伽罗进来，招手示意他上前抱走猫。
待众刃齐聚，她坐起身，便要准备交代后事了。
止住见状要上前搀扶的几刃，侧头对帐台唤声：“出来吧。”
身着明红唐装的金发青年缓缓走出，单膝跪地恭敬称道：“吾主。”
“到我身边来。”离眉眼更是温和，时光抹去昔年意气风发的少女的锐意，却使得她愈发优雅内敛。
“你是……轻云？”付丧神们从青年的气息与腰间配着的，再熟悉不过的唐剑辨认出那人身份，亦有些惊异。
“是，他是轻云。”离颇有些欣慰，以本丸之主的气势缓缓嘱咐，“我知你们私下里打过些什么主意，但渡了忘川，我不过抛弃前尘重新转生，你等却归于本灵渺渺无踪，左右我是决计不肯的。可若是承个新主，姑且不提人心难测，单就说人类寿命短暂，终有一天你们也会不堪忍受别离之苦……
“我寻思，既数十年前轻云便开了灵智，索性让他代我继续守着本丸，同是生于刀剑，又在我身边教养这么些年，总归不至于亏待你们去。
“有何异议的，趁还有点时间，现在提罢。”
一时间，议事厅里鸦雀无声。
离却不意外，在她做出这个决定的多年前，就已见过本丸里短胁为主的付丧神们趁她不在时围在轻云边上，打听着来自彼岸那个千年古国的事。这些年来光忠做出的那些故乡菜肴，歌仙所写的祝寿贺联……诸如此类，若说背后没有轻云的指点，谁信呢。

阵阵倦意不断袭向大脑，她强打精神，语调平和：“既然都同意了，那我也不多说其他。
“这天守阁二楼里的小物件，除了桌上鸾鸟玉雕，你们有喜欢的自行分了去。
“公账还是由博多操持，我那些私房，轻云得一半，其余也是你们平分。
“现世的家当，我委托时政那边给做了变卖，过在轻云名下，留套大宅子，若是有朝一日战争不紧张些，你们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最后的最后，她环视着这群陪伴她走过一生，却容颜依旧的老伙计，浅浅地笑着。
“真是不甘心啊……这么多年你们一点没变。”她嘟囔着摆摆手，“我困了，带你们打了一辈子溯行军，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可别吵醒我呀。”
“……晚安，主上。”